like抽筋 發表於 27-6-2010 11:16:59

[轉]小心枕邊人

你和他幸福安穩地過了五年
  你以為這就是一輩子
  未來你可以想象
  過去卻無法改變
  原來你的命運早已安排妥當
  你遇見一個人,她很老
  她告訴你:"小心枕邊人……"
  她的聲音沙啞,像干枯的樹枝在地上來回地滑動……

 1.
  張小美是個全職太太。
  她的男人叫沈年。
  這是個普通的星期天,天氣不錯。
  下午的時候,張小美接到一個電話,是沈年打來的,他說晚上有幾個朋友要在一起聚會,不能回家吃飯了。
  作為一名知名企業的部門主管,這樣的應酬有很多,張小美已經習以為常。
  一個晚上的時間是多久?十個小時?或者更少,那么它能給生活帶來多大的改變呢?
  張小美經歷的這個晚上,非同尋常。
  半夜的時候沈年才回來,明顯喝了不少,一身的酒氣。張小美把沈年扶到臥室,轉身去廚房給他倒杯水,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她聽見了一句話:
  "我見到陳見平了!"她的聲音幽幽的。
  張小美頭皮一麻,這個聲音,是梅子的!
  可……這怎么可能?她猛一轉身,看見躺在床上的沈年嘴里還在嘀咕著,可能是因為酒精的關系,他說的每個字都含糊不清。
  很顯然剛才那句話不可能出自沈年之口。
  一瞬間,似乎溫暖的房間里憑空出現一團冷空氣,爭先恐后地從張小美的毛孔里鉆進去,直直地涼到心里,使原本的恐懼擴大到極至,她不由得大口地呼吸,以平復這樣的恐懼。
  她忽然覺得,房間里除了自己和沈年以外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應該正得意地欣賞張小美的惶恐。
  這個人,應該知道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這個人,應該認識梅子和陳見平。
  可這個人是誰呢?張小美翻來覆去地想根本不可能有這個人,那么……這個聲音……
  張小美驚恐地看著四周,再熟悉不過的環境,可就是因為太熟悉了而覺得不真實。
  看著醉得不醒人世的沈年,面對前所未有的恐懼,張小美第一次感到徹底的無助,到底是怎么了?到底生活出了什么紕漏?到底誰在密謀這樣無聊的玩笑?
  恐懼像一張帶著倒刺的網,捉住你之后,還要讓你感覺疼痛。
  可張小美把疼痛在五年前就像垃圾一樣丟掉了。
  那么現在這個讓她疼痛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躺在床上,張小美看著熟睡的沈年。越來越稀疏的頭發,漸漸發福的身材,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魅力,可自己仍然愛他,想著想著眼皮變得很重……
  就在這個晚上,張小美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黃昏,天空和地面都被夕陽的光芒染成土黃色。
  張小美走在一條逼仄的巷子里,石板鋪的路帶著潮濕的痕跡,兩邊的墻壁都是青黑色的。
  張小美認得這條路,這是回沈年老家的那棟老屋的必經之路,只是這條巷子像沒有盡頭一樣。
  張小美走了很久,可她所見的仍然是潮濕的石板路和青黑的墻壁。
  隱約間,一陣呼吸聲像棉絮般輕輕劃過耳膜,張小美的心顫抖起來,她轉過身想回去。
  然而背后走過的路全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堵青黑色的石墻,她轉過身發瘋似的向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她再也支持不住的時候,她看見了一扇門。
  木制的門,黑色的油漆早已斑駁,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詭異非常。
  張小美顧不上那么多了,現在的她只想看見一個人,以驅趕纏繞在心頭的恐懼。
  "有人嗎?"她用盡最后一口氣,大聲地喊著。沒有任何回應。
  于是,她推開了那扇門……
  2.
  張小美的夢還沒有做完就被鬧鐘打斷了。雖然害怕,但是她還是非常想知道那扇門后面到底是什么。
  看看時間,六點剛過。張小美馬上起床,來到廚房給沈年準備早飯。
  就在她準備把淘好的米放進鍋里的時候,一種細微的、像羽毛般輕盈的聲音,軟軟地吹到她的耳邊。
  她猛然意識到那是呼吸的聲音。
  "我見到陳見平了!"
  張小美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她猛然轉過頭,看見沈年站在身后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定定地看著她,表情僵硬。
  他見到他了?
  不可能!她望了一眼沈年,在他臉上找不到撒謊的表情。難道這個陳見平不是五年前的那個陳見平?張小美的思維不停地翻轉著,盡量安慰自己。
  "哦,他……最近……怎么樣?"張小美咽下一口空氣,覺得心里稍微舒服些。這時沈年的表情開始變得自然,可張小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說他去了國外。那么多年沒見,其實一點也沒變。"
  說到這里,沈年像是為了證明這個陳見平就是以前那個似的又加了一句,"和我幾年前在部隊里認識的那個陳見平一樣,連皺紋都還是那幾根。"沈年邊打哈欠邊把頭伸到前面,"今天早上吃什么?"
  什么都沒變!張小美聽到這句話覺得特別別扭。
  "喂,我說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快點吧,我餓著呢!"張小美看了看火上的鍋,"稀飯好了,馬上就能吃了。"她忽然預感到自己的生活會像鍋上不停升騰的水蒸氣一樣變得含糊而混亂。
  五分鐘后,張小美準備好稀飯、火腿、油炸饅頭片、小咸菜,還有沈年每餐必不可少的辣椒醬,把小餐桌擺得滿滿的。
  沈年洗完臉過來,低頭吃得很香,只是一直沒動那瓶辣椒醬。
  張小美把辣椒醬推到他面前,他嫌礙事又給推了回來……
  "怎么今天不吃辣椒醬呢?"
  "辣椒醬?什么辣椒醬?我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年前就不敢吃了。"沈年拿起那瓶辣椒醬,看了半天,"你什么時候買的?"
  張小美忽然覺得思緒像扎在一起的線頭一樣凌亂,到底是我神智不清還是他?
  就在昨天她還清楚地記得,吃早飯的時候沈年一邊抱著辣椒醬瓶子一邊說,又要吃完了,最近樂購打折你去看看,要是便宜了就多買點回來,辣椒醬又放不壞……
  為什么最近的事情變得那么怪異,張小美覺得有點頭疼。
  她張了張嘴可什么都說不出來。沈年也沒再問,他一邊穿西裝打領帶一邊叮囑道:"裝修公司找好了,過幾天開工,你照看著點。等把老房子裝修好了,咱媽可以經常來住,省得一個人在老家怪孤單的。"說完,沈年轉身出門了。
  張小美收拾好桌子回到臥室里,呆呆地望著窗外。
  "我見到陳見平了!"
  對于張小美來說這句話就是一句咒語,她喃喃地重復著。還有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的聲音,忽然間,張小美覺得渾身冰涼……
  陳見平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3.
  這是個普通的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張小美像往常一樣去樓下的小區市場買菜準備晚飯。
  人很多,大多數都是這個小區里的住戶,看著都很眼熟。
  這時候張小美看到一個老太太。
  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布滿皺紋。她很老,老到恐怕已經超過了一百歲,稀疏雪白的頭發用一根簪子別在腦后。她穿著深藍色的斜襟上衣和黑色棉褲,嘴里似乎一顆牙齒都沒剩下,遠遠看過去那半張著的嘴就像是一個深幽幽的洞。

 老太太彎著腰,卻直直地抬著頭,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張小美,并以很快的速度走來。
  當她距離張小美不到一米的時候,老太太忽然放慢了腳步身子稍稍一轉,與張小美擦肩而過。并且說了一句話,
  她說:"小心枕邊人。"
  聲音沙啞,像干枯的樹枝在地上來回地滑動。
  張小美馬上轉身,看著老太太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區門外。
  "小心枕邊人?"張小美愣愣地看著老太太的背影,自言自語,她是在說……沈年?
  她忽然就想起沈年喝醉的晚上,那句讓她戰栗不已的話,還有那瓶辣椒醬……
  張小美神不守舍地回到家,沈年已經在沙發上看報紙了。
  "怎么才回來?"沈年頭也沒抬。
  "沒什么,買菜的人多,耽擱了一會兒。今天在家吃吧!"
  "嗯。"
  "西紅柿炒雞蛋,行嗎?"
  "嗯。"

like抽筋 發表於 27-6-2010 11:22:00

沈年一直都沒抬頭,還是在看報紙。
  最近似乎沈年對自己冷淡很多,張小美有點傷心,但還是一絲不茍地洗菜切菜做飯。
  "哎,看看,你看看現在的人吶!"
  沈年拿著報紙站起來。
  "怎么了?"張小美把雞蛋打進碗里,問道。
  "昨天就在咱家附近的小區里發現一具尸體,嘿!你猜在哪里發現的?臥室的墻里!"沈年像怕張小美聽不清似的一邊說一邊從客廳走到廚房,"那男的把自己老婆殺了砌了一道墻在臥室里,把尸體放了進去……"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打斷了沈年的話。
  張小美怔怔地站著,沈年的鞋上、地上滿是白花花的陶瓷碎片和鮮黃色的雞蛋。
  時間似乎在那一刻靜止,沈年和張小美就那么互相審視著,隔著彼此的身體審視彼此的心。
  "手太滑,沒拿住。"張小美簡單地解釋著,轉身去拿掃帚。不經意抬頭看見陽臺窗戶的玻璃里映出沈年的臉。那張她看了多年,照顧多年,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的臉上,此時呈現出一種極其惡毒的表情。
  張小美驚恐地轉身,臉還是那張臉,只是表情平和,像往常一樣。她忽然想起在市場遇到的那個老太太和她說的那句話:
  "小心枕邊人!"
  "做飯的時候小心點。"沈年從張小美的手里拿過掃帚,認真地打掃起來,"最近看你總是走神,是不是累了?"沈年很關切地看著她,張小美馬上覺得心里暖暖的。
  張小美跟自己說,剛才一定是看錯了,她的沈年還是那個沈年,沒錯!
 夜里的黑暗讓人恐懼,也讓人有安全感。因為誰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你想什么。
  張小美趟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她在反復想著沈年讀的那條新聞,怎么會那么巧呢?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和沈年以前住的那棟房子。
  因為那不是普通的房子。
  因為那房子里有一間臥室。
  因為那個臥室有一面墻。
  因為那面墻里有樣東西。
  因為那樣東西是一具尸體。
  而那具尸體活著的時候叫陳見平!
  張小美根本不想殺他,因為他是沈年最好的朋友,也算曾經幫過自己。
  可事情的起因還是沈年!不,都要怪梅子,那個叫梅子的女人!
  4.
  五年前,沈年剛和張小美談戀愛,那是最平淡無味且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沈年喜歡妖嬈性感的女人,可張小美那纖瘦的身體和蒼白的臉根本與性感無緣,盡管她對他一往情深。
  沈年過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陳見平帶他去了當時那個城市最有名的洗浴中心。等他們洗完澡準備按摩的時候,進來兩個化著濃妝身材火爆的按摩女郎。其中一個很漂亮,她皮膚白凈,長發卷曲,穿著鮮紅色的上衣。女郎媚眼如絲,撅著性感的小嘴對沈年說:"老板,我給您按吧……"說著手就撫上了沈年的背。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沈年覺得女郎的手指似乎有一種非凡的力量,她按過的每個地方每個毛孔仿佛都充滿愉悅。他總忍不住回頭看她。
  陳見平笑了,低聲對沈年說:"怎么樣?舒服嗎?"沈年的臉馬上就紅了。陳見平說:"今天不是你生日嘛!哥們送你個生日禮物,怎么樣?"然后眼睛挑了挑給那個女郎。沈年心里本來挺興奮的,但一想起張小美馬上又覺得很堵,于是又有點忿忿的感覺。這時陳見平說:"年子,你不是害怕了吧!怕你未來媳婦知道?"沈年馬上說:"我怎么可能怕她?再說她還不一定是我媳婦呢!"于是一個小時后,沈年和那女人去了一家旅館。
  這個女人就是梅子。
  5.
  張小美推開門,屋里很暗,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她發現這個房間沒有窗戶。靠近門口的地方有張桌子,上面點著一盞古老的油燈,跳動的火苗把周圍陳設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張小美輕聲說:"請問有人嗎?"沒有回答。這時她發現房間深處有張床,上面好象有東西,于是壯了膽子拿起油燈,走到床邊。這是一條白色的床單,床單下似乎有人,應該是很瘦小的人,這個人在不停地顫抖。  "你怎么了?"張小美想伸手拉開床單。
  "你別動她……"聲音很輕,像棉絮劃過耳邊,是個女人的聲音。
  張小美很害怕。"誰?誰在那里?"
  什么聲音也沒有……
  張小美拿著油燈緩緩打量這個房間。突然,她在墻角處看到一個女人。那女人長發卷曲,穿著鮮紅色的上衣。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泛著慘白的光澤,背對著張小美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手一揚一揚的。張小美看到她手里拿著線,像在縫什么東西,于是她走過去看……
  下一秒鐘,張小美用盡所有的力氣,帶著極至的恐懼發出一聲尖叫!
  那個女人在縫一個死人!那個死人脖子上有一道傷口,傷口的一半已經縫好,像一條丑陋的蜈蚣,剩下的皮膚血肉翻駁!那死人睜著恐懼的眼睛卻面帶微笑!那個人是陳見平!
  張小美轉身就跑,她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甚至呼吸不了。
  只是她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門。
  門不見了。
  她緊緊握著手里的油燈,火苗跳得更厲害了。張小美靠著墻不能動彈,渾身冰冷。
  這時床上的人停止顫抖,拉開床單,下了床,走過來,那是個瘦小干枯的身影。
  油燈照出一張很蒼老的臉,老到恐怕已經超過了一百歲,稀疏雪白的頭發用一根簪子別在腦后,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像干枯的樹枝在地上來回地滑動,她說:
  "我看見陳見平了!"
  張小美尖叫著從夢里醒來,沈年正看著自己。"怎么了?做噩夢了吧!"沈年伸手把張小美攬到懷里,"沒事,有我呢!別怕!"一只手在她后背安撫著。在最愛的男人的懷里,張小美漸漸平靜下來……
  忽然她聞到一種熟悉的潮濕的氣息,并且發覺沈年穿的是一件……紅色的上衣,她慢慢轉過頭,看到沈年原本安撫自己的手里竟然拿了一根針……
  張小美的身體僵硬了,她想動卻動不了,想喊卻喊不出來。她有點絕望,仿佛胸口里被塞進了一斤棉花,她希望這仍然是一個夢,還沒醒來的夢。
  這時候沈年說:"你看你怎么這樣不小心,讓你給我牽個褲腳怎么縫完了針也不收起來?"
  張小美輕輕地離開他的懷抱,看著沈年的臉,這是她愛了整整五年的男人。為了他張小美甚至付出了一切。然而此刻她感覺刺骨的冰冷。她想起了那個在市場遇到的老太太跟她說的那句話:
  "小心枕邊人!"
 她從來沒有把針落在床上,因為自己根本沒有給他縫過褲腳,還有床單是睡覺之前換的……
  那么,沈年手里的針是做什么的?
  6.
  回家時沈年不住地聞自己的衣服,絕大部分男人在做了對不起自己另一半的事后,總是擔心身上留下蛛絲馬跡。可沈年剛好相反,他希望聞到梅子的味道,似乎那樣就又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膚和卷卷的長發,梅子的妖嬈與性感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那時張小美還沒有搬過來和沈年一起住,沈年自己住一套房子不免覺得寂寞,于是經常找梅子過來。梅子是個聰明的女人,這個從名牌大學畢業的知名企業的副經理有多好的前景自己不是不知道。更何況他對自己有求必應,照顧有佳。梅子已經厭倦了頹靡的生活,沈年是個契機,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契機。她干脆就在沈年家住下,給沈年洗衣服做飯,儼然已經是沈年的老婆。
  這些張小美早就知道,打電話聽沈年的口氣她就知道自己的男人有了狀況。張小美明白自己似乎很難抓住沈年的心,其實這從一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只是梅子的出現讓沈年離自己更遠。坐在對面的陳見平低著頭,"我真的不知道事情被搞成這樣,要是早知道,我是不會帶他去那兒的,更不會讓梅子和他……"
  張小美很冷靜,沒有找沈年哭鬧,甚至裝做一無所知。她知道現在的不理智只能讓沈年有個分手的借口,他們是沈年的領導給介紹認識的,沈年不敢貿然提出分手是怕對自己的將來有影響。
  想來這世上哪里有純粹的愛情啊!連最親近的人對你也是有所算計的。
  沒關系,什么事都會有解決辦法的。張小美說:"我是不可能讓沈年和那種女人在一起的。"
  張小美覺得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接到沈年的電話,張小美覺得自己慢慢變成了一具尸體,漸漸沒了溫度,連同她的愛情一起腐敗。
  電話已經在手里捏了很久,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一次又一次,不過都掛斷了。她不知道是沒有勇氣面對沈年還是沒有勇氣面對自己。她害怕沈年的出軌,害怕失去沈年。電話打過去會怎么樣呢?張小美很矛盾,她想挽回沈年但實在找不到好的辦法。對他的想念甚至多于傷心,她不能沒有沈年,她必須挽回自己的愛情。
  張小美已經厭倦了等待、躊躇和迷茫的感覺。最后她還是撥通了電話,她甚至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ansonlyk627 發表於 27-6-2010 19:52:24

咁長- -
無心機SEE
頁: [1]
查看完整版本: [轉]小心枕邊人